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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文/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保尔】
【资料图】
最近一段时间,韩国总统尹锡悦凭借其接二连三的“创意”言论,成为东亚舆论热点人物。其中最惹人注意的,应该是他关于历史问题的一些发言。
从韩国自掏腰包替二战期间强征劳工的日本企业赔偿,到反对要求日本政府为战争罪行道歉,再到不顾北极熊团旗所在、为美军吹嘘长津湖战役的功绩,种种言论,即便是在其国内也引发了很大的争议。
虽然有着历史和解、追求和平作为主基调,但这样的言论还是让人感到惊诧,以至于有网友调侃“难道大韩民国没有近代史的课程吗?”事实上,韩国的教育水平是很高的,东亚近代史的学者也不少,只是他们的历史观未必能够打动政客。
到底什么是“历史和解”?怎样才能与历史和解?以及,为什么会出现一些奇怪的言论?本文将围绕这些问题,略谈一二。
《日经中文网》报道截图
总有不能忘却的历史
所谓“忘记历史”的说法,在最基本的逻辑上是站不住脚的。
在广义上,“历史”涵盖了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,一切发生过的事情都属于历史。因此,无论文理医工,任何学科都有属于它的学科史,每一个国家、民族也都会凝聚属于国与族的历史,否则就会成为无源之水、无本之木。正因如此,忘记历史是不可能的,也不符合人类文明的正常逻辑。
不过,由于历史总归是人们书写的产物,记忆会有碎片,历史书写也难免会有遗漏。就此而言,某些历史片段的遗忘确实在所难免。但这并不意味着所有的片段都可以被遗忘,作为人类文明的共性之一,总有一些历史是无论如何都必须被铭记的,这其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,就是苦难。
如今名人写自传,总少不了讲一讲“艰苦奋斗”的发家历史,且不论真假,这种取舍就能够看出苦难经历在其记忆中的重要地位。对于民族与国家而言,苦难的历程也同样重要。在当代世界,几乎每个国家在书写历史时,都会浓墨重彩地讲述那些悲痛的事件,比如美国人的历史课本中一定会有珍珠港和“9·11”,英国人的历史书中必然会有伦敦大轰炸,法国人的课本中更是少不了德国人的身影。
在这方面,韩国的邻国日本堪称“典型”。
日本的教科书编写经常在遗忘和记忆之间游走。比如,对于二战中侵略他国的内容,特别是屠杀百姓、掠夺资源、强征“慰安妇”这样的丑陋暴行,能忘多少就忘多少,恨不得全都想不起来;但是,二战中广岛、长崎上空投下的那两枚原子弹,日本的教科书非但忘不了,还越来越清晰、越来越详细,恨不得大书特书。
都是过去的事情,为什么沉痛的过往注定不能被遗忘呢?
一方面,苦难往事既是过去的伤疤,也是当下的经验。
早在一千多年前,被儒家学者视为三代以来最佳帝王的唐太宗李世民就总结出了“以史为鉴”的道理,惟有充分吸收曾经的惨痛教训,才能避免再次犯错、防止悲剧重新上演。正因如此,在如今欧洲高度一体化的格局下,各国并没有忘记二战时期侵略与被侵略的往事,反而在各种教育和活动中记录二战故事,用那段残酷的历史警醒后人。
另一方面,共同的苦难经历往往最能起到凝聚人心、激励士气的效果。对此,学习过近代屈辱史的中国人应该都有感同身受的理解。
事实上,为了获得这种基于苦难的“加成”,侵略者也喜欢把自己包装成“受难者”。比如美西战争之前的“缅因号”事件,美国人抢先一步把自己包装成受害者,成功催生国内的战争呼声。侵略战争中的日本更是此中老手,虽然手段总是不甚高明,但从柳条湖炸铁路,到虹桥开车闯机场,再到宛平城丢士兵,也都要给自己伪装成受害者的形象,继而刺激其国内民粹情绪。
记忆、仇恨与道歉
既然苦难的历史过往意义重大,应该被铭刻牢记,为什么还会有人主动忘记苦难,而且不要赔偿、无需道歉呢?
按照某种解释,人家这是有面向未来的“大局观”,是不想因为牢记历史而深陷仇恨,进而耽误了当下的和平与未来的发展。
这种看似豁达的说法,其实从一开始就站不住脚,因为历史与仇恨并没有必然的关联。
我们通常说的历史阐述包括两个部分:一是事实陈述,二是价值判断。前者的目标是尽可能地还原真相,力图在不带有任何预设立场的情况下,呈现历史的真实风貌。后者则是基于历史事实,作出诸如好与坏、善与恶的评判,由于这种主观判断势必基于某种立场,因此基于历史的判断与理解是可以调整与变化的。
比如二战中纳粹德国的暴行,对于被侵略的国家和人民而言,无疑是刻骨铭心的痛。直至今日,其种种暴行仍在被历史学者挖掘、揭示。但在今日的世界中,对于德国的仇恨并没有因此而增加。相反,由于二战后德国反思战争比较彻底,对于战争罪行的检讨与赔偿也相对更有作为,得到了更多的谅解。
时至今日,二次大战仍然是欧盟各国教科书中的必修内容,好莱坞的二战题材电影也不少,关于二战的纪念活动更是年年有之。但所有这些几乎都不是为了憎恨德国,反而是为了呼吁和平。可见牢记惨痛的过往,反而能够有利于维护宝贵的和平。
在这方面,日本其实也并非只有负面形象。就以中日关系而论,在上世纪七、八十年代,日本多届政府对华态度就相对比较友好,包括当时的天皇在内,在访华期间对于战争罪行也都有所表态,而且向中国提供了诸如低息贷款等支持,促成了一段中日友好交往的时代。
可以说,中国人民从来没有忘记近代以来被日本侵略的历史,但只要他们能够正确认识到历史错误,并做出该有的道歉和改正,战争的仇恨同样可以被化解。
事实上,不止是中国和欧洲,但凡是有担当的国家,都应该明白其中的道理:一方面,该算的账必须要算,所以二战后有大规模的战争罪行审判;另一方面,只要认错到位,仇恨也是可以翻篇的。
当然,能不能认错到位,往往取决于很多外部因素,比如同样是战争罪行,日本对美国的谢罪态度就很到位。如今美国人不继续追究偷袭珍珠港的责任,不是因为他们宽宏大度地将仇恨翻了篇,而是该认的罪日本人早就认了——毕竟“五星天皇”都可以有,跪下认错又有何难。
总而言之,牢记历史并不意味着记住的是仇恨,只要各方能够基于事实作出应有的表态,该悔过的悔过、该追责的追责,并在未来不再翻来覆去地横跳,相信仇恨终会翻篇。
低人一等的救赎
牢记历史不等于牢记仇恨,其中的道理并不复杂,但为何还会有人害怕铭记历史呢?
这就有必要再回到刚才提到的事实陈述与价值判断。虽然都是关于历史的陈述,但大多数历史学家只参与前半部分的研究,也就是尽可能还原历史真相,追求严肃的真相;至于后半部分如何评判历史,特别是怎样古为今用,历史学家往往无心也无力参与,而是由人们各取所需,所谓“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”的说法,亦由此而来。
古往今来,打“历史牌”一直是政治家们常用的手段,即便是在工业文明的近代也是如此。比如二战中纳粹的德国吞并苏台德地区,就先鼓吹德意志民族的历史,以此为侵略制造了“追求民族自决”的理由。就算是自己没有“自古以来”的历史由头可以用,也可以给别国的历史“泼脏水”。比如伊拉克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,美国人就坚定地帮伊拉克写上了这一笔历史,不仅把试管拿到了联合国,更是把结论写进了无数的文件和书籍中,就差刻在两河流域的石柱上了。但到底有没有?似乎已经不重要了,反正美国由此制造了“维护世界和平”的战争借口。
如今韩国的政客拿历史大做文章,其中的套路丝毫没有新鲜感,诸如讨好日本、追随美国的目的更是昭然若揭。但在这场由历史引发的“大戏”中,他们的入戏角度之怪、程度之深,却还是让人有些惊讶的。
一方面,无论是在哪个国家,对于关乎本民族利益的历史评判,都理应严肃、谨慎地对待,至少也要听听本国学者的意见。
因为民族历史这不止是学术问题,也是关乎“谋国”的政治问题,以及关系政治家“谋身”的利益问题。即便是为了美化侵略罪行的某些日本教科书,也总归要装模作样召开几次所谓的研讨会、修订会,走一走相应的流程。政治人物不用铺垫就直接开口,怎么看都显得有些草率。倘若一国的大位不甚安稳,动辄出现波澜,那么对于这样的原则问题显然更应该慎重,至少不能反复颠覆。
另一方面,但凡是拿历史别有用心做文章的,向来都要强占道义、地位的制高点,把自己包装成既高尚又受害的有利形象。
仍以二战为例,无论是纳粹德国的日耳曼血统论,还是日本的大东亚之说,尽管荒唐至极,但他们都要把自己放到最高等级。而在具体的事件中,他们又会制造各种各样的借口,尽可能地把自己塑造成被迫害者的形象,继而以所谓的历史理由作为行动依据,以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。
韩国作为二战中被侵略的一方,本来从历史出发,是占有绝对道义高地的,如今却要主动忘却历史、不谈罪行,还替罪人赔偿,难不成只要自己的地位足够低,就能感化对方?如此说来,“太阳的后裔”变成“太阳旗的小弟”,就能无往而不利?这样的救赎方式,多少有些令人费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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